與傳播媒體打交道 (四):【孫子兵法】『地略篇』 / Managing Mass Media (4): Sun Tzu's "The Art of War: Nine Theatres"

孫子『地略篇』有九個用兵的地供選擇: 散丶輕丶爭丶交丶衢丶重丶圮丶圍丶死。達賴喇嘛在前数年週遊列國,拜訪各國元首,無形中替他的支持者預先佔領了西方主流傳媒和公共關係這個「交地」。而在四月,搶奪火炬的藏獨組織就隨著聖火,將重要的倫敦丶巴梨丶和三潘市變為「衢地」,用以控制和交結鄰近國家城巿的的反奧運動。事件之後,上千萬支持奧運者立刻上網,指責西方傳媒屈曲事實,作片面報導。無可否認,西方網絡是一件好工具,是「通地」和「交地」,任可人都可以來,可以去,但它不是戰略上的「爭地」。那麼,真正决定長遠勝敗,在奧運之後必爭之地是什麼?

內政的「爭地」: 經濟 ∕ 民心

搶奪埾火和藏獨事件是和【孫子兵法】首卷的『始計篇』有直接關係,孫子說治國(internal governance) 有五事: 道丶天丶地丶將丶法,我認為從內政方面來看,經濟和民心是非常重要,因為人民安定,經濟才會繁榮,而攪好經濟,市民有工作和有入息,國家亦會太平,民心和經濟是相息相生,有善性循環的關係。在這方面,中國是向著好處走,但仍需要繼續努力,所以奧運之後,真正决定長遠勝敗,必爭之地是經濟∕民心。其實經濟的重要性,我相信達賴喇嘛也很明白,西藏的資源有限,區內賴以生存和發展的基本設施(infrastructure),如道路、發電、通訊系統等,都仍是要倚靠北京,為經濟前途着想,西藏完全脫離中國獨立是不智之舉。

外政的「爭地」: 經濟 ∕ 輿論

從外政方面來看,我相信必爭之地是經濟和輿論。無論是北美丶西歐丶或其它國家都知道中國的經濟在世界政治有強大的槓桿作用,幾乎所有出口外銷國家,都渴望能打入龐大的中國消費者市場,但同時亦希望能減低和中國出入囗收支平衡的赤字(貿易逆差),所以如果國際輿論是因奧運而帶起杯葛中國貨,這對歐美政治保守派(conservatives)和貿易保護主義者(protectionists)是一個喜訊。中國經濟弱,人民失業率高,民心浮動,就會有內亂,中國內政不保,就會重踏覆轍,走上蘇聯(USSR)解體的敗途。所以在長遠計來說,中國外政的必爭之地是國際經濟和輿論。

為什麼西方網絡是「工具」,但不是决定成敗的「爭地」

如我上一篇所述,西方網絡是大眾園地,是各黨各派丶群眾組織自己支持自己,排斥對方的「通地」和「交地」,而網上資料繁多複雜,要客觀地分析好壞虛實,是非常困難。群眾在網絡發表意見是好事,但當這些言論是充滿種族仇恨,以牙還牙的火葯氣味的時候,這「工具」就被淪為發洩的公厠而不是戰略的舞臺。反藏獨丶保奧運是自由文論,但鼔吹貿易杯葛抵制丶和排斥所有西方文化人仕的口號行動卻似乎是過了「火位」,這些負性的言論,對保守派和貿易保護主義者來是正中下懷,是煽風點火的良機。如果網民認為CNN的「道歉」是群眾網絡壓力成功的証明,那麼CNN所表現的知錯能改「模範」職業美德,豈不是所有主流媒體都應該仿效?(請看附註一: 中國外交部對CNN所謂「道歉」的官方立場)。而網民在網絡上組織抵制法國貨運動,亦是一個很高冒險性的行動,會給宣傳扺制中國「毒」貨者一個新的攻擊良機,會與我上述的外政經濟和輿論「爭地」戰略背道而馳(請看附註二: 中國外交部對中國歐盟各方扺制產品的官方立場)。所以我同意西方網絡是「工具」,但它不是决定長遠成敗的「爭地」。

結論

以下是這四篇的主要結論:

1. 『秀才不出門,能知天下事』,但群眾的意見丶輿論丶怒火丶和不滿,是受傳媒的報導而被影響丶擴大。
2. 『群眾的眼睛(未必)是雪亮的!』,媒體報導可能是誠實客觀,片面主觀,甚至惡意扭曲事實。我們會否是被牽著鼻子走的人?還是投崖的旅鼠?我們需要『借一雙慧眼』,做一個『有理智和獨立思考能力』的讀者。
3. 西方網絡,不是與傳播媒體打交道的最佳選擇。
4. 內政的「爭地」是經濟∕民心。外政的「爭地」是經濟∕輿論。西方網絡是「工具」,但它不是决定長遠成敗的必爭之地。

~~~~~~~~~~~~~~~~~~~~~~~~~~~~~~~~~~~~~~~~~~~~~~~~~~~~

附註一: 中國外交部對CNN所謂「道歉」的官方立場

(a) 外交部新聞司司長劉建超就CNN主持人發表攻擊中國人民言論事向其駐京分社負責人提出嚴正交涉 (2008年4月16日晚) http://big5.fmprc.gov.cn/gate/big5/www1.fmprc.gov.cn/chn/zxxx/t425971.htm

2008年4月16日晚，外交部新聞司司長劉建超召見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駐京分社負責人，就該臺主持人卡弗蒂發表惡毒攻擊中國人民言論事提出嚴正交涉。

劉建超表示，4月9日，CNN主持人卡弗蒂發表惡毒攻擊中國人民的言論，激起了中國人民強烈憤慨。外交部發言人已對有關言論予以強烈譴責，並嚴正要求CNN和卡弗蒂本人向中國人民道歉。
劉建超指出，CNN在15日發表的聲明中不僅未對卡弗蒂嚴重違背新聞職業道德、惡毒攻擊中國人民的言論作出任何道歉，反而把矛頭轉向中國政府，繼續蒙蔽世界輿論。這一卑劣圖謀欺騙不了中國人民，是不會得逞的，只能使世界人民進一步認清CNN無信譽可言。正義的人民和公正的輿論站在中國人民一邊。

劉建超強調，新聞從業人員要講新聞職業道德，他們沒有污衊、謾罵別人、別國政府的特權。CNN最近的所作所為完全違背自己所宣稱的客觀平衡的報道原則，甚至喪失了道德準則。我們再次嚴正要求CNN和卡弗蒂本人立即收回惡劣言論，向全體中國人民真誠道歉。

(b)外交部發言人姜瑜舉行例行記者會(2008年4月17日)
http://big5.fmprc.gov.cn/gate/big5/www1.fmprc.gov.cn/chn/xwfw/fyrth/t426237.htm

問：中國外交部官員昨天召見了駐北京的CNN負責人。關於卡弗蒂言論的問題，中方為什麼對CNN已做出的表態不滿？第二，可能會有越來越多的中國官方和公眾批評西方媒體，中方想對在中國工作的記者，還有將來報道北京奧運會的記者傳遞什麼樣的信息？

答：關於你的第一個問題，外交部新聞司司長劉建超昨天再次向CNN提出嚴正交涉。CNN15日發表的聲明不但沒有對卡弗蒂惡毒攻擊中國人民的言論作出真誠道歉，而且還把矛頭轉向中國政府，企圖挑撥中國人民與政府的關係，我們對此完全不能接受。卡弗蒂的言論不僅是對中國人民的侮辱，也是對全人類良知和公理的挑戰。中國人民不可欺，不可辱。我們再次嚴正要求CNN嚴肅對待這一問題，立即收回惡劣言論，向全體中國人民做出真誠的道歉。

關於你的第二個問題，我們歡迎世界各國媒體來北京採訪、報道奧運會。我們一定會遵循奧運慣例，遵守我們的申奧承諾，為各國記者採訪奧運會提供便利與協助。同時，我們也希望他們在採訪和報道中能夠秉持公正客觀和平衡的原則，能夠以實際工作來體現媒體應有的職業道德和素質。

附註二: 中國外交部對中國歐盟各方扺制產品的官方立場

外交部發言人姜瑜舉行例行記者會(2008年4月17日)
http://big5.fmprc.gov.cn/gate/big5/www1.fmprc.gov.cn/chn/xwfw/fyrth/t426237.htm

問：歐盟商會今天稱，對中國民眾抵制歐洲產品以及歐洲民眾抵制中國產品均感到擔憂。你對此有何評論？

答：涉及到中歐經貿方面的具體問題，我建議你向主管部門詢問。我想強調的是，保持中歐關係健康、穩定發展符合雙方和雙方人民的共同利益。我們始終從戰略和長遠角度來把握中歐關係，我們也希望歐方能與中方相向而行，為中歐關係的長期健康穩定發展作出積極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