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行: 替『維他奶』和『百事可樂』送水(三) / 72 Occupations: The Thirst Quencher (Part 3)

話說我跟的第一個汽水銷售員,是做尖沙咀的流鶯區,但不夠一星期,就發覺這個司机脾氣什差,常常大動肝火,对他倆個直系手下態度已差,对我這個散工更視如奴隸。父親会說「汝曾被警告」,我也明白送水司机,不是學界文人,但和其他工人交談,就得知這人常面紅耳赤的原因,也是和酗酒有關。剛巧有一個送『百事可樂』的司机聽說我想「跳槽」,就慫慂我跟他做,如我前述,司机和司机之間,競爭什熱,多一個人幫手賣「水」,就是多賺一些佣金。第二天早上,我爬上了『百事可樂』司机的汽水車頂,那『維他奶』司机看到就大發雷霆,炒蝦拆蟹來罵,但我就是不肯下來,『百事』司机也不肯放人,最後經理人出來調和,我們才可以開車, 就開始了我在深水埗區送「水」的生涯。

当年的深水埗,是比較上複雜的一個區域,雖然追不及鑽石山、老虎岩或九龍城寨的三不管地帶,但人囗密度極髙,三山五嶽幫会人馬,不勝其数。所以到這區做生意的,多少也知道地頭規矩,那個有「底」,那個無「底」,一看便知,無需「盤」問。我們的司机对所有顧客,無論是街边士多東主,或酒楼老板,都非常尊敬。「喂,兄弟,同阿陳生托十盤水入後面冷巷,小心D」意思是在送水之時,在屋後看到什么,就不看到什么,放下240枝汽水之後,取回上次的空樽就出來,不要節外生枝。我們的人事關係很好,顧客至上,有時士多東主也会留司机,和我們三個勞工兄弟渴啤酒,記得有一次天氣嚴熱,我非常口渴, 一時太快飲了一樽大『青島』,酒精上腦,出了舖頭不遠, 双腳一軟,就倒臥在街頭,那些路過的阿婆阿嬸,就停下來看看發生什么事情,圍過水洩不通,七嘴八舌地說:「報警打3個9啦!」「係咪死咗呀?」「佢鍾好後生ga!」真是尷尬 !

(讀者注意: 這是回憶故事篇,作者與任何幫会沒有關係。)
(下回: 「開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