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週一聚第卅一期題目:「萬聖節鬼故事」之【七姑媽的陰眼】 / 2weeks1gather (#31)「Halloween Ghost Story」: 【The Eye of Aunt #7】

我的七姑媽是父親的疏堂家姐,因為她和丈夫(我的姑丈)住在離北角新邨不遠的七姊妹道,大家親戚鄰里,常常見面,所以他∕她們也就成了我家的近親。姑媽身體底子虛弱,但辦事卻很有陰勁,曾做過北角區好幾間幼稚院的「走鬼」老師。

七姑媽是傳統式燒香拜神的婦女,每逢過時過節,或有紅白二事,阿姨阿嫂都会向她請教有關禮教習俗的儀式。因為姑丈是獨生子,所以当姑媽家婆「過身」的時候,所有出喪超渡亡魂的責任就完全落在她身上。以下是她親口告訢我的故事:

『.... 「頭七」回魂那一晚,我一個人獨自在家整理家務,突然我覺得有人扯我的衫尾,起初我以為是你姑丈和我開玩笑,那知我舉頭一看,就見到「阿嬸」上半身在走廊向着我走來,她望著我說: 『阿蕴,扶起我啦!』但当我伸手去觸摸她的時候,她的魂魄就突然消失了 .....』

我那時年紀還輕,聽了鬼故事就嚇到夜晚要開燈才肯上床睡覺,但現在回想,我七姑媽結婚多年,膝下猶虛,对我就好像親的一樣,她身為教師,又怎会順口開河,亂講鬼故事嚇到小孩子嘩嘩叫呢?其實我以前也從阿姨阿嬸間聼聞七姑媽有「陰眼」,會見到站在我們身旁的遊魂厲鬼。

我移民加拿大之後,每次回港都有探訪我的姑媽,直至有一年,我接到家書說,七姑媽患上了「硬皮症」,久病厭世,跳楼死了。據親戚說,七姑媽是在姑丈不留意的時候,開了窗跳出去的。

如果這世界真的是有鬼的話,我相信七姑媽一定是会在陰間繼續服侍她的家婆,煮飯給老公吃,儘那傳統媳婦老婆的責任。不過如果她來探我,我希望她仍是以我童年記憶中的模樣出現。

再想: 現在科技發達,我有沒有「陰眼」倒不是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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