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行: 寫字楼後生 (五、六) / 72 Occupations: Office Boy (Part 5 & 6)

(五) 暑假告別

我在「火麒麟」做了一個暑假,九月返回中學,繼續我的學業。在臨辭行之前,我和阿Don 往吃最後的一歺「百鳥歸巢」,之後我們就各散東西,失了聯絡,也不知道他能否實現他入大學的願望。在那短短数月中,我初嘗了香港「打工仔」的生涯,除學了很多謀生哲理和技能之外,我也很髙興和自傲,第一次能夠以自己的勞力,賺到一點薪金,人工雖低,但那是我成長獨立的分水線。

(六) 父親的秘密

很多年之後,我和父親談起我第一份自己賺錢的暑期工。我說:『打工仔生涯,真不是易做。当年我雖然是低薪的寫字楼後生,但卻從未有【為五斗米而折腰】,我賺的錢,完全是靠我自己勞力賺來的。』父親聽後不發一言,望著我很久,內心好像有很大掙扎,終於他下了個决定,用慢和沈重的語調說:『你還記得中學的時侯,你是無韁之馬, 我和母親都很担心你暑假無所事事,誤入岐途,所以用人事關係,為你找了一份寫字楼後生工作, 你在「火麒麟」的薪金完全是我付的。』

看官們,家庭成員之間,有時是有很多秘密。我有一個遠親,他到成年之後,才得知他爹娘不是親生父母,而和他同齡的孩子,很多都早知道他是養子,但只是沒有人告訢他罷。父親等了這么多年,才告訢我当年他的秘密,令我那鍍了金,一直伩以為真的「過往史」,突然變成一個不值一文的虛構故事,那個感受真是難以形容,是憤怒還是感激?是慚愧還是惆悵?雖然父親已去世多年,但寫到這裡,我的眼淚仍会滴下來,或許,這就是他給我一個最後的遺言和教訓。

(完)